外公家在陜北的一個小山溝里，山溝的南面有一道瀑布，從瀑布下來的山泉水被一分為二接引到村子的東西兩側(cè)，東側(cè)的水用以灌溉農(nóng)田，西側(cè)的水為村民的生活用水。兒時寒暑假總會去外婆家玩幾天，夏天玩累了喝一口山泉水，甚是清涼甘甜，冬天水渠邊結的冰柱則是晶瑩剔透，總會掰下幾根在手中玩。曾問過外公，村里那道瀑布的來歷，外公說他也不清楚，他小時候就有了，所以瀑布的來歷也就無從考證了。

外公外婆一生養(yǎng)育了六個子女，在那個貧窮干旱靠天吃飯的年代，外公外婆也未讓六個子女挨餓，而且還供出了村里第一個研究生，我想這與外公的任勞任怨和外婆的勤儉持家有關，他們身上的品格都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們的子女們。印象中外公唯一的愛好就是下象棋，農(nóng)閑時就提個象棋袋子到左鄰右舍家下棋，耳濡目染下我也喜歡上了象棋，漸漸的也能和外公下個不分伯仲。外婆則喜歡收拾她的菜園子，西紅柿、黃瓜、白菜、青椒、豆角等等，她說自己種的菜才有菜的味道。

后來，隨著二舅畢業(yè)去北京工作，在北京娶妻生子安家落戶，外公外婆也就跟著去照看孫子孫女去了，外公提溜走了他的象棋袋子，外婆的菜園子因無人照看則荒廢了。在母親與外婆的電話中得知，外公一有空就去小區(qū)下面找別的老頭下棋，而且喜歡上了拉二胡，還拉的有模有樣，只是嘴里時常念叨著北京的菜沒有故鄉(xiāng)的味道，經(jīng)常想回來看看。

今年國慶期間，外公一家從北京回來看看故鄉(xiāng)，順便收拾老屋。我便和母親摘了些瓜果蔬菜去看望外公外婆，去的時候，外公在修葺屋頂做做防水，外婆在打掃院子，二老身體都很硬朗，見我們來了便停下手中的活，和我們一起從車里搬下帶的東西。外公和我念叨，城里的樓房住起來不如他的老屋舒服，現(xiàn)在把老屋修修，等孫子孫女在大些，就搬回來住，養(yǎng)幾只羊種一兩畝地日子過的也挺愜意，葉落歸根，優(yōu)秀樸實的農(nóng)民總是一輩子忘不了他的故鄉(xiāng)與土地，在田間勞作才能讓他感到踏實與滿足。說話間，外公便從屋里提溜出來了象棋，要檢驗我的棋藝是否進步，不得不說七十多歲的外公頭腦依然清晰，一點不輸二十多歲的我，在棋盤上和我勾心斗角、爾虞我詐，雙方你來我往、勢均力敵，三局結束廚房傳來外婆呼叫我們吃飯的聲音。

節(jié)后外公外婆，又要隨二舅一家到北京去，祝愿二老能在北京生活的開心，照顧好各自的身體。長大后，日子總是過的很快，與外公外婆在一起的時間更是少之又少，而短暫的相見即是別離，恍惚間他們佝僂了背、白了發(fā)。

（劉偉）